墨染

你是我的梦中虚妄
而我是你的无上理想

【元白】如见青山



*时间线在他们科考后要各自赴任的时候

*元白元无差!无差!无差!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是甜的!!!2k小短篇绝不虐!

*可能有点ooc


岁晚青山路,白首期同归——见你如见青山。——题记

    

“吾友乐天亲启:

   此去一别经年,不知再见是今夕何夕,期卯时,东南竹林寺。有言相赠。

   望来

   元九手书



        白乐天抚着手中的信纸,微微的墨香让他出了神。他摩挲着手中曾与微之一起参加科考的狼毫。他与微之做了三年芸香侣,手中也曾挥毫泼墨话山河。盛世正等着他们在上面谱写自己的篇章。

       过去的三年自己一直和微之在一起,都忘了没了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活的,也许他还记得,只不过他不愿意想起来罢了。

       他策马的样子。那是杨花三月,柳絮又飘满了长安,少年的白衣上也沾了几朵。“乐天,还不快点?再不走好姑娘都没了!”青年的脸上有几分怨气。明媚的春光撒在他身上,倒衬得那几分埋怨都失了颜色。白乐天看着他眉间的霜雪好像被初阳蒸融,自己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这就来了。”于是他也翻身上马。柳絮掐准了时机也往青衣青年身上贴。笑骂声从风的地方吹来,又很快被风吹散,去了更远的地方。

       春草绿茸云色白,想君骑马好仪容。

       这是白乐天忆起此事后写的诗,仿佛千言万语皆在其中。琵琶女在街旁抚着琵琶,如珠落玉盘,好像在叙述着来自千年前的一段故事。

       眼前的白光如裂帛般碎裂,往四处散开。眼前又是那个山馆。桌案旁还插着从前微之藏在诗中一起寄来的桐花枝。散发着沁人的淡香,像极了梦中人的味道。

      “定不负所约。”白乐天短短地在尺素上写了一句话。寄给了元微之。

        插在白玉瓶中的桐花半点预兆没有地,落了一朵,飘到地上。如同他和微之迟早要分开一般。

       “我在山馆中,满地桐花落。”他曾笑道。

       “桐花半落时,复道正相思。”他也笑回。仿佛那就是少年的一生。可是他们注定要分开的,就如同那枝桐花一样。

        花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白乐天回答,都不是。树不挽留,是知道挽留并不会带来什么。而对于花来说,这是命中注定。

——————

        白乐天又看到了他。他在此刻幻想了无数次重逢的场景。也许他们会执手相看泪眼,也许会笑谈风声享受最后一刻的相守。但他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元微之在树上斜着身子,一身仍然是爽利的白衣,马上他就要去赴任,但现在,他看起来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几片树叶被风吹到他一袭白衫上,倒不像个新任的官老爷,像个浪荡公子。

        倒也没错,他本来就是浪荡公子。白乐天吐槽道。他凑近了些,浪荡公子的衣服上有股香草的气息,像是特意认真准备过的。他的眼睛微微闭着,本是谪仙一般的画面,却被他紧簇的眉间打破了平衡。

       “乐天……乐天?”浪荡公子喃喃道。“不要走……”白乐天的心弦一下绷断了。不论在信中装的用词多么谨慎,多么成熟,但他始终在他的眼里是个孩子。“我在。”白乐天伸手敷上元微之的眉间。“我一直在。”他看着掌下人的眉间仿佛被自己掌心的余温融化一般,慢慢松开了。这一幕竟和三年前初阳下的那一幕出奇地重合。仿佛一切都没变。

       “乐天?”浪荡公子醒了,细长的睫毛扫着温暖的掌心。白乐天感到掌上一阵搔痒。他立刻触电一般地把掌心移开,脸上也微微红了。好像是孩子被抓住犯了什么错误一般。

     “你醒啦。”白乐天快速地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他快速地把眼睛垂下去,尝试着不看白衣青年。所以自然也没有看到白衣青年十分努力尝试压下却不停翘起的嘴角和流光四溢的眼睛。

        两人随即都沉默了,气氛一时变得很尴尬。元微之紧张地一直捏着自己的衣角。

        你看看自己干的什么事啊!明明是自己邀请乐天来的,现在反倒这么紧张。元微之捏紧了拳头,好像在给自己鼓气一般。却没想到这些白乐天都看在眼里。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刚刚弱冠的少年一样。白乐天心道。他觉得不为难这个孩子了,觉定自己先开个腔:“微之今日约我到此究竟有何事?”他尝试让自己的话音听起来平常一些,就仿佛不是他们将要分别,而是友人之间的平常调笑。

        他又想到从前的时光再也回不去的事实,眼眸又有些暗淡下来。

        “啊!”元微之好像一下找到了主心骨,突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想来大大方方的浪荡公子竟有些扭捏。“我……我写了诗……想来亲手赠给你的。”说着,他翻遍了全身,才找到一卷信纸。“直接寄来便好,哪需废得如此周折。”白乐天不由得轻轻笑道。

        突然,他愣住了。


“往子为御史,伊余忝拾遗。

皆逢盛明代,俱登清近司。

予系玉为佩,子曳绣为衣。

从容香烟下,同侍白玉墀。

朝见宠者辱,暮见安者危。

纷纷无退者,相顾令人悲。

宦情君早厌,世事我深知。

常于荣显日,已约林泉期。

若明各流落,身病齿发衰。

应作卧云计,携手欲何之。

待君女嫁后,及我官满时。

稍无骨肉累,粗有渔樵资。

岁晚青山路,白首期同归。”


        如果我们有一日,不再荣华,朝堂上再无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还能像今日一样,同归于青山竹林间吗?

        元微之此时竟有些紧张,“乐天兄?如何?我的诗较从前相比可有进步?”他又捏住了自己的衣角,仿佛这是他最自然的动作一般。像极了孩子。

       白乐天又轻轻笑了,可是看得出来,他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作出了他的回答,他抱住了他的浪荡公子,从此只是他一个人的。元微之感到身上的人有些颤抖,搂住他的手却紧紧扣着他。

        “元公子可真是雅兴呀,满京城的姑娘不调戏,反倒把手伸到我身上了,真是……大逆不道。”

        “不过呢,本官今天心情不错,元公子的要求,暂时允了。”白乐天把埋在元微之肩上的头抬了起来,直接吻了上去。他能感到对方嘴唇温润的触感,和轻轻的回应。

        “既然本官把真心留你这儿了,你此生都别想跑了。”元稹啊元稹,既然是你先来骚扰我的,那你一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了。

       各奔东西又如何?天各一方又如何?命中注定又如何?既然今天你对我许下了白首期同归的誓言,我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我知道挽留不会带来什么,但这其实并不重要。我们志在四方,燕雀不知鸿鹄之志,我们却明白对方的苦衷。

        有时候,一个人,能分享你的喜怒哀乐,能读懂你心中所思所想,能在你整个人崩析分离时握住你的手,告诉你我还在。能在你动摇之时告诉你,我们相隔的距离并不重要,许下白头的诺言。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在青山竹林间等你,等你回来。

       千里相隔有多远呢?可以远到两人辗转千年都见不到一面。也可以近在咫尺,近到牛郎织女相隔的那浅浅银河的一半都不到,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因为

        见你如见青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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